校友

十八载春秋,我与母校共度了最美好的年华,在人生的四分之一岁月里,我亲历母校由南山初创至西山、北山壮大;在母校粗犷的原野上,我成才、立业、成家.....这于母校、于我,无疑都是最宝贵的十八年…….。

那年,为了不耽误父亲的工作,我们早于迎新时间到达MK体育官网,发现和我一样需要继续前往MK体育官网的新生约20来人。经与学校联系,车队莫队长(我们在校园碰见,他会叫我名字)迅速随车接应我们,约半小时后,当晚9点多,卡车停靠在南山宿舍楼前。夜幕中,我进入了我的大学,从那一刻起,我与母校的缘分就此结下。

下车伊始,我被一位迎面走来的东方美型女生吸睛:她身着白色短袖、民警蓝短裙(当时最时髦的着装)、肩挎军包,“大学生这么美”我心里嘀咕着。后来方知,她是中文系80级彭雅静,据传,她与77级汪礼被誉为校花。那年冬天,我在宿舍楼前偶遇了像白雪公主的汪礼,心有感触:原来嘉丽们都在中文系!

中文是当时文科生最心仪的专业,那时上映的一部电影《女大学生宿舍》,就取材于武汉大学中文系。华东师大中文系也是我的第一志愿,错过中文系,就错过了旋梯诗社,错过了羊春秋、姜书阁、肖艾、彭燕郊大师们…….

第二天起床,我奔出宿舍,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大学长什么样子。从东一栋四楼俯瞰,整个南山区尽收眼底:教学楼群、图书馆、食堂、操场、家属区,还有未撤除的简易工房,显然,这是一所正在建设中的学校,路边栽种了成排小树,校园里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听77、78级师姐们说,他们此前就在简易平房上课,也就是后来学校的邮局(我还记得邮局的龚丽君师傅)、粮店、煤店所在地(现在已是校门绿化区了)。当时,学校邮局非常简陋,但它却是我们大学四年最不能割舍之所,是羊牯塘与外界链接的唯一讯息枢纽。在那个没有WiFi、没有私人电话的年代,对于新生而言,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羊牯塘,父母在澧水北岸.....

入学不久,即1981年11月,女排首次夺冠的喜讯传遍全国,也如一股强力旋风刮进校园。这对于新时代大幕初启的中国,无疑是重大利好,女排姑娘们在世人面前展现出的奋勇拼搏与当时改革开放的大势高度契合,形成一波强烈的爱国潮,激发了青年学子们的担当和使命感。他们注定以加倍努力来弥补逝去的光阴、去拼搏国家和自己的未来。

女排姑娘们的一招一式被大家交口称赞,校园随即也掀起了一轮排球热。每当夕阳西下,东一栋和西一栋前的小道上就跃动着健儿们的身姿,霎时,看球的、打球的、评球的群聚路边,好一派热闹景象。当时79级日语班董定君是排球场上的高手,她健美的身姿、爽快利索的扣球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其中有一位铁粉几乎场场助阵。

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大学生们群情奔涌。

八十年代是开放与包容的年代,也是百花争艳的年代,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更是承接时代之风的先河!崔健的摇滚雄风《一无所有》喊出了个性解放的第一嗓;高原彪悍狂野的西北风将大江南北刮了个舒畅通透;而台湾校园民谣像一股清新诗意之风,《龙的传人》《童年》《外婆的澎湖湾》则柔遍了校园……

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貌,一个时代的痕迹在渐渐抹去……

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改革文学作品成为那时的主流,图书馆的期刊阅览室涌现出了《收获》《钟山》《十月》《读者文摘》等文学刊物,我自己还订阅了《读者文摘》,一篇《西风不识相》让我与三毛结缘。在《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来》中,熟识了这位带着吉普赛女郎流浪气息、踏遍万水千山寻找爱巢的女性,作品也唤醒了我梦中的诗和远方!

八十年代也是校园集体舞流行的年代,每到周末,耳熟能详的青春圆舞曲响彻整个校园:“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青春的花儿在心中开放…..千万个青年人欢聚一堂,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让我们唱一曲友谊之歌”。舞池里(操场、食堂)挤满了青春飞扬的学子们,但是,却少见77、78级学长们的身影。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校园,甚至同住一间宿舍(我们与78级党史班女生同住一间宿舍,与77级女生相邻)她们却少有闲暇和娱乐。可能是因为她(他)们大多是知青和老三届,时代曾将他们抛向农村、时代又将他们捞回大学,历经沧桑,他们的心灵翅膀变得沉重。老三届的多数已被大潮淹没,极少数精英扛起了77、78级标签,也肩负起那一批人的使命。

转眼到了大三,我们迎来了激动人心的实习季。在那个没有“旅游”词汇的年代,实习即是免费旅游!此时历史专业因此招致羡慕嫉妒,也在情理之中,罢了罢了,我们笃定要旅行,让他们嫉妒去吧!

1983年9月下旬,梦寐以求的西安之行如期而至,绿皮火车拉着一帮青葱吭哧吭哧沿京广线北上,首站抵达千年古城洛阳。在那里,我们游览了名胜龙门石窟、白马寺、天子驾六博物馆,又领阅了“洛阳牡丹甲天下”的万方仪态……

继续西行,青葱们要去朝拜“自古帝王都”——西安!不夸张地说,西安吹过的风都是文化、脚踩的地全是历史,西安是史学人必躬朝觐的麦加!

踞有“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地域优势的西安,是史上21个朝代青睐的都城,历史文化积淀深厚,素有“西安文物甲天下”的美名。我们认真考究了半坡遗址、碑林、大、小雁塔、兵马俑、乾陵、昭陵;在华清池贵妃温泉洗浴,在未央宫月下漫步;回程途径大武汉,青葱们登上了黄鹤楼、品尝了武昌鱼、敲响了千年的编钟;历时一个月,我们可谓奔袭了千里,阅览了万卷史书!这样的“实习”真的可以有、真的应该有!

1984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这一年,又确确实实非同寻常,许多后来的巨大变迁,在这一年埋下了伏笔。这一年的秋天,在天安门广场上,大学生们自发打出了横幅:小平您好。这是青年人内心的呼声,就像整个80年代的精神风貌一样,1984年,孕育着蓬勃的生机,昭示着无穷的希望。这一年,中国女排拿下洛杉矶奥运会冠军,实现了三连冠!

那一年,距离苏联解体还有7年。距离柏林墙倒塌还有5年。距离台湾解严还有3年……

相同时代的人,貌似应有相同的人生,其实不然,走着走着,你会发现即使是同时代的人,在某个路口也会分道扬镳,因为际遇只眷顾有充分准备的人。1985年3月,国家首次实行免试升硕政策,即成绩优秀的本科毕业生可以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81级历史班学霸梁念琼以四年总分第一的成绩,被沧南教授收于麾下,她和丈夫也是81级历史班最早获得教授职称的伉俪。至今,推免读研政策已沿用三十多年,许许多多的学霸们都以直硕的方式,获得硕士学位。

我没有收到这份厚礼,显然,这也为我日后的人生路平添了不确定性。的确,我对现实的关注超过了对历史的兴趣,还未做好继续读研的准备。尽管如此,我依然感谢母校历史系,学史明鉴,大学四年我已基本形成了宏观思维的视野;感谢韩长耕、杨逊、廖海庭、朱建亮、吴荣正、罗镇岳、李广一等老教授的授课,我终身受益!

图为81历史学霸:梁念琼

爱情是青春的符号,大学校园集聚着充满活力的青葱,怎能缺少爱情!当年校园有五个年级(77级 延迟半年毕业)且年龄差接近20多岁,学校只开了一个小口子,允许77、78级28岁以上的学生谈情说爱,其他人等一律吃瓜!“我们虽然在尘网中生活,但永远不要失去想飞的心,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美好的爱情既然不能晒在阳光下,那就转入地下吧,爱情依然是美好的!

1985年6月,我毕业了,我用四年时间认清了自己是谁,应该干什么。射手座的自由是生命,我放弃了地委宣传部的岗位(那时毕业分配都是铁饭碗),选择了留校任教。此时,学校经过四年的建设,西山和北山教学楼群、家属楼群已经竣工,校园初期建设工程也告结束。

同年9月,母校标志性建筑:三拱门高耸入云霄,肃然屹立!盼了四年,母校终于有了气派的高大上校门,从此,脱缰的原野被锁定在校园之内,她不再是四面突袭的野马,变得温顺了许多…..自此,六路车站被无情地隔离在校门域外,只有跨进三拱门,你才算进入母校的领地!

同年6月,北青楼竣工,我第一批入住北山青年楼。此后三十多年,北清楼迎来送往,人去楼未空。青春是无敌的,楼主们在这里酝酿未来、放飞理想、收获爱情、成就学业,北青楼承载了一代人的芳华…….北青楼是一代人心中的神坛!

也许是大学四年与母校的缘分太浅,我注定要用未来十多年的时间续写我与母校的故事…….

荒原上盛开的玫瑰:第一批楼主

(文彬,1985年毕业于MK体育官网历史系,留校任教至1999年8月,与母校共度了十八载春秋。其间,获经济学硕士学位和副教授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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